亂寫

 －獻給辛苦的家長們

「學生需要的是『溫暖和關心』，但是­『不要太抓牢了』他們。」（吳靜吉《青年的四個大夢》）

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

那天晚上，一個蛋糕師傅用盡一切所能要滿足她的老顧客。

　　老顧客向她提出了一個新口味，兩人商討了許久。之後師傅在工房左思右想，她試了好幾十個蛋糕，也丟了好幾十個她覺得不滿意的口味。老顧客好奇地探了頭，貼心地說：「別瞎忙了，就做一個小蛋糕就好，我們再一起試試看口味怎麼樣嘛！」師傅只是笑了笑沒做回應。

　　等了快一個小時，老顧客念在師傅平常這麼關照他，並沒有多說什麼。又過了三十分鐘，師傅汗流浹背地端出一個大蛋糕，她的臉上還沾有麵粉跟奶油漬。蛋糕呢？那蛋糕實在大得驚奇，比他們倆人的臉加起來還大；看起來如何？說真的還真不錯，有嘉年華般的華麗，還有知名品牌香水的迷人。

　　老顧客興奮地把蛋糕接過手，邀請師傅一起坐著吃，不過師傅沒有坐下，只是看著老顧客，期待地等老顧客的回應。老顧客為了不讓她失望，特地把自己的那一分切得特別大塊，用湯匙挖了大大一口。

　　那奶油一開始還挺綿密的，只是那蛋糕越往喉嚨處，就越有一種被針刺的感覺。喔！是方糖。那向來是師傅的獨門祕訣，好像她們家的方糖跟別家蛋糕店的不一樣，師傅的熱賣蛋糕總是因為她能把方糖調配得剛剛好。「只是．．．」老顧客慢慢地嚥下這一口，在心裡盤想了一陣子。「只是．．．這蛋糕太甜，甜得有點膩人。」不過這想法他只敢在心裡想，並沒有真的講出來。吃完了這口，他又邀請師傅一起共食。

　　師傅沒有追問老顧客的感覺，她拉了椅子，也興奮地挖了一口，不過她好像沒有發現不對勁。「這味，剛剛好！是吧？」「嗯．．．對啊，口味也挺獨特的，或許妳可以試著推看看。」隔天，師傅開始大量推銷她的得意新產品。一個禮拜過後，因為很多客人反應口味實在太甜，銷售狀況極差，於是師傅又難過又氣憤地下架了。

　　老顧客對於他錯誤的推薦，感到不好意思，有好一陣子沒有去蛋糕店。自從那甜得誇張的蛋糕下架之後，師傅每天下班不斷在工房裡做嘗試，她把一樣的蛋糕做了一遍又一遍，但是不管她怎麼吃，還是覺得根本完美得無可挑剔。某天，她懊惱地走進別家蛋糕店，赫然發現她的老顧客在哪裡買了一塊蛋糕，而且她的老顧客似乎變成別家蛋糕店的常客了。

「先生，你的蛋糕好了喔！這麼喜歡這個口味啊！」

「是啊，甜度剛好是我最愛的，每個禮拜不吃一個還真感覺奇怪。」

　　待老顧客走出蛋糕店，師傅買了一模一樣口味的蛋糕。她把蛋糕帶回自己的工房，打算來試試端倪。

「這個，這根本沒味道嘛！巧克力太苦澀，壓過巧克力蛋糕應有的甜味。不，不是沒味道，是味道超差！」師傅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，於是她決定讓她媽媽試試她的蛋糕，和別家的巧克力蛋糕有什麼不一樣。

「巧克力蛋糕好。妳的蛋糕，嘖！甜死了！對我們這種老人家來說根本吃不消。」

「老人家？」師傅似乎看出了一些端倪。她又找了幾個小朋友試了試，結果小朋友們全部都選了她的甜死人蛋糕。

　　「喔．．．」師傅長嘆了一口氣。我想，她知道發生了什麼事。